江晚整个人缩在房间角落的一张椅子上,持续了将近半个小时,最终被长得像混混一般的男管事叫起来,上下打量几眼,往他身上扔了一套衣服——像房间里的其他人那样,然后对他提高了粗哑的嗓门说话:“去换!”
江晚像惊弓之鸟般跳起来,抱着那裙边缝了一圈又一圈花褶的露肉装扮,脸上表情还正常,口中已经有些语无伦次了:“这个、我不能……不穿……”
“谁由得着你挑三拣四?”那男的越说越大声,引得满屋子里的人都来看他,“来这儿工作,还想穿什么?再不快点,我先替你把衣服换了!懂吗?”
“不、不用……”江晚缩了缩脖子,实在没明白“来这里工作”怎么了。
他找到这份工作不容易,很多地方看他脑子不太好,就不要他了,江晚脑子比较笨,有智力障碍,别人话稍微说得隐晦一点,他就不太明白了。之前在镇上的时候,好歹还有好心的邻居帮他找散工做——他长得白净,是招人喜欢的长相,小地方没那么多规矩,餐馆服务员之类的都做过,有健康证就行,很少有人刁难他。
大城市的空气不欢迎他,江晚的每个预备举措都要通过那颗不太灵光的漂亮脑袋考虑再三才做决定。他坐了七个小时的普通动车,在晃晃悠悠、半梦半醒的睡眠中抵达了他曾经短暂存在过的家。
两年前江晚也是这么走的,江林说要送他,江晚局促地绞着手,说不用了,对方就真的没再管过他。江晚在信号断半个小时才能连上五分钟的动车上按亮手机,好半天才打开微信。这东西那时候才刚刚开始流行,江晚还是看江林玩才开始学用手机的,他认识的人也大多是江林朋友圈里那几个,通讯录里的好友撑死不到二十。
江晚刷开朋友圈,看见有人发了他们出去玩的照片,江林在图上的一角里夹着烟,低头看着手机、翘着二郎腿,也很随意潇洒。眉目英俊的人怎么照都很上相,且不显得做作,更何况江晚每次打开朋友圈,目的也只是为了得知江林的动向,看见江林在干什么能让他安心,对方做什么他都觉得好看。发图的人配了一句话:出来爽爽。
江晚不理解什么是爽爽,只知道江林从来不在自己面前抽烟——也许哥哥是真的很高兴送走了他。江晚哭得像火车上的信号一样断断续续,坐他对面的大妈看他脸埋在包里,哭得可怜,口中唏嘘:谁舍得欺负这么漂亮的娃儿哟,不哭!说完给他递了个苹果。
江晚手里捏着苹果,茫然又呆滞地从梦境走回现实,被江林丢了回去。
时隔两年,江晚又来到了这座城市。他来了两个星期,在卫生条件一般的宾馆里住了两个星期,之前打工存的钱都要用光了,有一次茫然间走到江林的大学母校,想进去看看,居然就在门口碰到了陈谅。江晚记得陈谅之前和江林玩过,又听对方提起江林近况,所以并不防备,陈谅说要给他介绍工作,江晚还很高兴,被对方领着带去转了一圈,只觉得环境很好,说不出来究竟是什么场所。
江晚被人赶鸭子上架一般地穿好了衣服,浑身都不自在,战战兢兢跟着一群年轻的男子走到了包间门口,只觉周围的人各色各样,有的装清纯,身上穿着校服,里面的短袖薄得被顶出激凸的形状,有的恨不得把整个圆屁股都露出来给人瞧。江晚快缩成一只蜗牛,他想说我不要工作了,江林很早以前就告诉过他,自己的身体要给喜欢的人摸和看,其他的都不行——可转眼间,包间的门就开了,他被人从身后一推,就踉踉跄跄地走了进去,同时一眼就见着了江林。
大包间,软皮沙发,绕着方正的房间围了大半圈,房中间有人半跪着倒酒,几个富贵家的少爷零零散散地在沙发背上,各自吞云吐雾,显然是常客。
旁边的管事见江林呆站着不动,心想:还真是个傻子!要不是那位陈总非要他们收了他,还非点了他来伺候这群金贵的客户,管事才不会要这傻货,再漂亮有什么用?又不会讨人欢心,还不一定会伺候人。
可人家老总想要教训什么人,他是管不了。于是当下催促道:“还不快去!”
不想他还没把这四个字说完,就见江晚好像发现了什么似的,几步快走,将其中一个马上要走到江林面前的人推开,似乎还看了对方一眼,好像底气不足的警告似的。
他这一举动一下便迎来众人的笑声,江晚脸上瞬间烧起来了,在原地怔愣了两秒,一见江林似乎也抬起了头,又连忙低下脸去,学着旁边另一个一起来的人的动作,在江林的腿边半跪了下来,柔软的乳肉无意地蹭着男人的小腿。
那管事心中开始骂江晚不懂事,又觉得他不是真傻——这不是还挺会抱大腿的!江林恰巧就是这群大爷当中的头儿。那是什么意思?别人还在老老实实当官二代、富二代呢,江林就已然熬出了头,干倒了自己的爹,斗过了叔,当上了当家作主的老总。
他打着哈哈解围:“新来的,不太懂事,各位见笑了,见笑了。还是个雏儿呢,江总试试,长得也很漂亮!”
江林淡淡地嗯了一声,并不在意反倒是他身边的人笑道:“我看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