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手总归无法明目张胆地伸到皇宫里去,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就这样,姬暝白白落了个皇子的名头,在这吃人的宫里过得可比奴才还不如。
看到这,许棠已经知道这就是暝在这个世界的凄惨身世了,他不免有些心疼。算算时间,姬暝此时应该15岁了,他有点想见他。
但是他还得维持着文景帝多疑、易怒、心狠手辣的形象,不然暴露了,他这个异世之魂很有可能被当成邪祟烧死。
唉,好难。
许棠迷迷糊糊睡了过去,再醒来时已是下午了。
“什么时辰了?”许棠问。
顺子答道:“回陛下,申时了。”
顺子服侍他换了身绛红色常服,头上束着紫金玉冠,腰上扎着龙纹腰带,脚踩一双玄色长靴,整个人利落干净。
穿好之后,许棠去照了照镜子,镜子是那种黄铜镜,照不真切,但仍能看出镜中人肤白胜雪,容貌昳丽。
邺朝民风开放,以白为美,以美为荣,多少也是受了文景帝的影响。
“陛下,您想去哪里?奴才好安排骄撵。”
许棠思忖片刻,“朕记得御花园的花都开了。”
“是呢,前儿晚上下了场雨,这花骨朵就都冒出来了。”
许棠掸了掸衣襟,“那就去御花园,不必备轿撵了,朕要慢慢走过去。”
——
春雨刚刚下过,花园里的花开的正艳,洁白的杏花一团一团簇在一起,清秀可人,垂丝海棠含苞欲放,艳丽吸睛。
许棠却没有什么心思欣赏这些美丽的花,他目光看似落在花上,实则已经心不在焉,恨不能一下子飞到前面去,然而为了保持人设,只能“闲庭信步”。
“陛下,再往前就是缄谨宫了。”顺子提醒道。
之所以要提醒,是因为缄谨宫是皇帝最厌恶的三皇子的住所。
缄谨,是为缄默恭谨,是文景帝在警告姬暝要时刻注意自己的言行,遵从自己的身份。
然而许棠就是要来这里,他望着前面朱红色的墙瓦,悄悄松口气,可算到了,这皇宫里的路还挺长的。
他脸上佯装浮现出一丝嫌恶,但转而沉默几秒,带着怒气拧眉说道:“怎么?难道这皇宫里还有朕去不得的地方?他姬暝厉害了,朕堂堂天子都要躲避他吗?!”
狂妄自大,喜怒无常,是文景帝的性格。
顺子连忙跪下,惶恐道:“陛下息怒,是奴才多嘴了,陛下自然去得。”
许棠冷冷一哼,背着手迈步走进这座宫殿。
别看外面红墙绿瓦,气派得很,可一进大门,里面空荡而萧瑟,院子里长着杂草,许久无人打理,地面的砖块裂了也没有人来修。
许棠站在荒芜的院中,心头压抑得不得了。等了许久,更是没有人出门迎接。
眼看着皇帝面色越来越阴沉,顺子急忙说:“许是底下的奴才们偷懒了,陛下稍等,奴才进去看看。”
顺子再出来时,里面踉踉跄跄跑出来一个小太监和一个小宫女,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疯狂磕头,“奴才该死,奴才该死,不知陛下大驾光临!”
许棠刚准备说话,外面传来一丝声响。
回头一看,一个少年扛着两桶水从外面走进来,见到许棠之后,面色不变,稳稳当当地放下水桶,下跪,“儿臣见过父皇。”
许棠静静打量着他,少年身材高大瘦削,走过来时便比他高一头,如今跪下也不显得矮多少,脊背挺得溜直,不卑不亢像一棵青松。
许棠看得出神,很久没有叫人起来,顺子也没提醒,毕竟文景帝最喜欢在小事上不声不响地给姬暝难堪。还是许棠自己反应过来,忙说:“起来吧。”
姬暝站起来,眸子仍是低垂的,“父皇来儿臣这里可是有什么事。”
少年还在变声期,声音介于青涩少年和成年男人之间,有些哑,有些沉。
他穿着一身玄衣,不太合身,手脚处有些短,露出劲瘦的手腕,衣服看出来是洗了很多次的了,袖口处甚至还打了一个补丁,更显局促。
但少年脸上却无一丝尴尬窘迫,似乎习以为常,面容沉静,一双黑漆漆的眼眸不见一点光亮,像两口波澜不惊的古井。
许棠又发呆了,这次没有呆很久,眨了眨眼,“朕随处走走,你怎么自己挑水?”
他看着地上的两桶水,又看看跪着的宫女和太监,“奴才不干活吗?”
姬暝抬眸看了许棠一眼,随即又垂下眼,浓黑的长睫遮住眼底一闪而过的讥讽,平静道:“不是父皇让儿臣多锻炼,事必躬亲吗?”
许棠愣了一下,这话好像是原主说的,他尴尬地咳了一声,表情努力恢复到严肃的模样,“行了,水放在那,随朕进去。”
“是,父皇。”
路过门口两个战战兢兢的奴才时,许棠注意到二人穿的皆是锦缎,衣着鲜艳,显然是刚做的新衣,比姬暝穿的还要好。原主虽然厌恶姬暝,可他好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