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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溅阴记不清了,因为他从不在意。

“我们到魔界了,这里是我们的……”松溅阴停顿片刻,终于道,“家。”

松溅阴回忆起自己化名‘松柏’时的模样,转变了自己的问话方式:“你方才说疼,可是身上还有什么不适?”

“现在还好。”盛鸣瑶像是一只初生的雏鹰,对四周充满可笑的警惕,只仅仅抓着松溅阴的衣角,“之前头也疼,肚子也疼,现在缓一缓,到是好些了。”

角落里,魔族里最德高望重的巫医对松溅阴微微一点头,表示盛鸣瑶说得是实话,她此刻确实无恙。

废话,因为之前都是装的。

松溅阴面对修为被废,记忆混乱的盛鸣瑶,一时不知该摆出那副面孔。

阴郁但赤忱的松柏公子?还是对她百般羞辱欺骗的魔尊?

松溅阴直觉后者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你怀孕了。”宫殿里的众人早就在松溅阴的一个眼神下退了出去。因此,松溅阴说起谎话来,更是编得毫无顾忌。

盛鸣瑶骤然抬头,难以置信:“可是,我明明记得,我们才刚刚分开,我还与你说,明天要去与师尊理论,分辨个明白——”

松溅阴心中一松,知道盛鸣瑶的记忆,大约是留在了最幸福的那一刻。

很好,这时候盛鸣瑶万不能受刺激——只留在这段记忆里,对他的计划也有利。

“我们之前已经成亲,但你因为遇见了意外,忘了这一切。”松溅阴轻柔的语调似是一首江南细雨在风中叹息,最是容易让女子心生怜爱。

不着痕迹的焦急,满满的遗憾,像是对真的对怀中女子用情至深。

“阿瑶,你放心。胆敢伤你的人,我定会让他付出代价。”

“只是你腹中胎儿是我们期盼已久的孩子,阿瑶,无论如何,你一定要好好保护他。”

这番话松溅阴说得十分流利,若是无知少女,恐怕真要被他哄骗了去。

然而,他遇上的盛鸣瑶。

——复苏了前世记忆的、打算和他杠到底的钮钴禄·阅文无数·老司机·盛鸣瑶。

呵呵,信你个大头鬼。

盛鸣瑶心下翻了个白眼,知道松溅阴并没有放松对自己的警惕。这狗男人如今能这么放低身段,不过是因为自己怀孕罢了。

这么想着,盛鸣瑶毫不迟疑地说道——

“当然!”她下意识用手挡着自己的腹部,“这是我的孩子!谁都不能伤害他!”

盛鸣瑶警惕地扭头看向身旁的人,低低说了一句:“你也不行!”

放眼如今修仙界,哪怕是纯戴宗的掌门都不敢如此大放厥词!

往日里,若是谁敢这么对魔尊如此大不敬,早就被松溅阴当场解决了。

但如今松溅阴却笑了。

这恐怕是从他踏入这间宫殿以来,最真实的笑容。

“是我……我们的孩子。”

四目相对,竟是有股无言的默契。

——可惜了。

松溅阴心想,如果她……倒也可以再留她些时日。

“这里是家吗?”盛鸣瑶重新靠在他怀里,粲然一笑,换了一个话题。

“太好了,我们有家了!”

松溅阴被她接二连三的话语拨动心弦,像是一只小猫在岸边对着水面轻轻勾爪,水面虽似未动,波纹早已漾开。

这是松溅阴第一次发现这个往日里自己只当做替身一样的女人,竟有这般不可思议的能力。

只是巧合?

松溅阴将盛鸣瑶拢在怀里,低着头,将下巴搁在了她的肩膀上,眼神幽深。他像是不经意地问道:“你之前怎么会叫我小树?”

“小树?”怀中的女孩不知这是怎样一个危险的问题,仰着脸,笑容带上了一些羞涩,“因为你叫松柏嘛。”

“松柏是树的一种,而且树也有很多美好的寓意,我就……一直偷偷在心底喊你松柏。”

松溅阴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带上了一丝他都没有察觉到的紧张,问道:“美好的寓意?”

这狗男人怎么非要刨根问底???

盛鸣瑶心中万千“哔-哔-”的语句飞过,但脸上仍是小女孩儿般雀跃的笑意。

她像是有几分女儿家被问及心事时的害羞,语调都不自觉地温柔:“松柏太高洁啦!世人一说起松柏,就是‘凌云木’之类的赞叹,但与此同时,也总要让风暴毁之、雨水摧之、霜雪压之。”

“这太苦啦!”

“还不如就做一棵最常见的树,虽然普通,但也很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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