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们所到的,究竟是哪里的最深处?
南宫无寐受伤不轻,他喘了一口气,“幽都。”
谢冰“嘶”了一声,“我们要从深渊峡谷一直走到幽都?”
南宫无寐说,也差不多,焚天阵法贯通的是深渊峡谷的最深处,这里没有别的出口,除非从这里走到出口,然而出口很远,这一路上还会遇到数不尽的噬人黑雾,谁也不知道会遭遇什么。
谢冰看着他,感觉他虽然身受重伤,却一点都不担心。
只要南宫无寐不杀她,两个人肯定是能走出去的,谢冰这么想着……
她悠哉哉洗了澡,躲在一边换了一身黑裙,还将身上伤口重新包扎了一下。
身上的绿色藤蔓自发地在伤口萦绕了一圈,谢冰觉着脖子处冰凉凉的,一摸,已经结痂了,而手腕处的贯穿伤也快好的差不多了。
等她收拾完转身出来,发现南宫无寐也换了一身衣衫,根本看不出来被她和南宫潜刺了一剑,一人对抗焚天阵法,又搞定南宫潜,看样子对他没有什么影响。
子夜,小黄书悬浮在空中照明,在冰霜灵剑的护卫下,谢冰进入到睡梦中。
直至她骤然惊醒,发现一件恐怖的事情……南宫无寐身体蜷缩着,身上冒出来涔涔的冷汗,而他身体的灵气在溃散!
谢冰刚靠近南宫无寐,他身上的护体魔气便飞溅了出来,杀意凛然。
谢冰冷静地蹲坐在一旁,抱膝看着。
这不像是受伤,这像是……
反噬。
都早点睡!晚安!
不不可
长长的乌发披散着, 略微凌乱,几乎遮住了他劲瘦的腰。
银雕面具下看不出来他的神情,然而身体克制的战栗却让人明白他在遭受极大的痛苦。
饶是他如此痛苦,他也不曾发出任何的声音。
谢冰不敢上前。
也不敢发出任何声响。
不论是前世或者现在, 她都没有看到过魔尊如此痛苦的模样。
他狠厉无比,杀人如麻, 被人唾弃, 令人敬畏,唯独没有脆弱的一面。
而谢冰, 昨日也应当是个头身分离的尸首, 本不可能看到这一切。
她不知道南宫无寐什么时候会结束反噬, 但是她明白苟命之法:就是当做什么都看不到, 什么都不知道。
聪明人总是死的更快一点。
心有所图的人亦是。
所以谢冰好整以暇的将长裙揽了揽, 抱膝坐好。
从随身锦囊里掏出来花生,开始剥花生, 边吃边欣赏他周身冷汗涔涔、痛苦战栗的模样。
这样的魔尊让她极为稀奇, 又带着一丝报复的快感。
直至发现自己既帮不了他,也杀不了他之后, 谢冰裹紧了小被子, 心安理得的躺下睡觉。
一梦好眠。
等谢冰被人揪着后脖颈拉着坐起来时候,她甚至差点像是跟大师兄同床共枕时候那样, 嘟囔一句让她再睡会。
嘴皮子没张开,后背先渗出一层薄薄的细汗。
谢冰眼睛瞬间清明,讪笑一声, “魔尊大人,你醒了?”
南宫无寐看上去永远都是那副煞气逼人,随时就会杀人的模样,他什么话都没说,站在她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谢冰不知道魔尊大人搞什么,她也理解不了精分大师兄的想法,刚刚睡醒的大脑想到了另外一件事:
他昨晚上汗湿透的衣服似乎换掉了。
谢冰对此观察入微是因为魔修的衣服其实很是枯燥:
大多数都是一身的黑色,一群魔修开大会时候更是一眼望去黑压压的一片,戴上兜帽时候更是差不多。
若是一个人收敛气息参与进入,一时间还真是不好找。
这比她青色吉利服都好使。
在魔修中间待久了,谢冰已经能从五彩斑斓的黑中分辨细微的不同。
比如说昨天魔尊大人穿的那件黑衣下摆坠的是银色暗纹,那手艺是魔宫绣娘魅影的手艺,而现在身着这件银色与金色隐约,看花纹,这是魅影的对头慕蓝的手艺。
但是也不太对……难道是冶霜的织法?
冶霜这会儿已经加入魔宫了吗?
谢冰一双小手蠢蠢欲动,甚至想捻起来魔尊衣角摸一摸。
前世她在魔宫还有几个朋友,现在忽然想起来,倒是有些怀念。
“你看什么?”
“看你衣裳啊……”
魔尊大人似笑非笑。
谢冰刚睡醒就盯着他的衣裳,那目光恨不得将衣裳现在就扒下来。
太赤裸裸。
南宫无寐的手就垂在谢冰脑袋边,他随手将谢冰的脑袋揉了揉,谢冰本就睡的乱七八糟得头发变得更为糟糕。
谢冰茫然抬头:???
大、大师兄附体?
这一抬头,目光又落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