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度挂在墙体仅有的几个支点上。
“我昨天刚给他处理好伤口……”林愚自言自语地说道,“这么黑的夜晚……除了我,不会再有人找到他了。”
“……可是,也没有人找到过我啊。”林愚说到这里,自嘲地笑了笑。
他叹了一口长气,双手插进头发里,深深地蹲了下去。头皮传来的热量从指尖传输到身体里,然后被更大的寒意吞没,林愚突然感觉自己好累,他真想就这样席地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站起身,慢悠悠地向来时的方向走去。
再次来到家门口,心境已是完全不同,林愚不再迟疑,踏了进去。
入眼是一片疮痍,椅子、桌子、茶几倒了一地;卧
室床上的被褥尽数被粗暴地扔起后又落下;抽屉全部被打开,冷冷清清地展示着自己的内容物。林愚没有多管,疾步来到厨房的窗户前,然后猛然拉开,探出头去。
林燃听到窗户被拉开的声音之后,身体猛然一颤,他刚想一脚踹过去,却率先看到林愚琉璃一样的眼睛,里面闪烁着他看不懂的光芒。
林愚一打开窗户,迎接他的是林燃沾满泥土的鞋底。他一个眼刀扫过去,脚便颤颤巍巍地放下了。
“进来。”林愚冷冷说完,好整以暇地退后几步,抱着胳膊,准备看林燃这么大个人怎么从这个小窗户进来。
只见林燃小心翼翼地踩着通风管道,一点点地往卧室的双排玻璃窗蹭过去,林愚就这样注视着他,慢慢跟着他移动。两个人隔着玻璃,好像也变成了本体与镜像的关系:林愚不自觉地屏起呼吸,也随着林燃的节奏蹑手蹑脚地走着。走进卧室,墙体阻隔了林愚的视线,他快走了几步,视线里却没再出现林燃的身影。呼吸一窒,林愚伸手扯开半扇窗户——原来只是林燃停下了。
两人距离一近了,林愚便瞧见林燃全身都在发抖,脆弱地就像冬日里最后一株苟延残喘的野花。
“还可以吗?”林愚轻轻地问,仿佛再大一点的声音都会把他震下去。
林燃没看他,只是粗重地喘着气,点了点头。
一步,两步,三步,林燃虚弱但又坚定地向林愚靠近。
林愚急切地伸出双手做接应,
“慢慢进来,先伸左脚……”左脚率先着陆在窗沿上,但是右脚却游移不定。林愚看出他的上半身不好借力,于是匆忙扶起倒在地上的椅子,踩了上去,
“先把好上面。”林愚仰着脸说,然后慢慢靠近,环抱住林燃的腰。他看不见林燃的脸,只能对着上面喊:
“我抱住你了,你慢慢来,先松一只手。”
林燃在窗外呼啸的风声中听见林愚刺啦地从地上拽起一把椅子,然后一双有力的胳膊环上了自己的腰。
“有点硌。”林燃想,然后他感到有温热的气息扑打在自己的喉结上,痒痒的——
林燃慢慢放开自己马上要没知觉的右手,离开支点的那一瞬间,滞堵不通的血管终于畅行无阻,酥麻感传导到林燃的神经中枢,但是却被某种屏障消却掉了大半,林燃只是皱了皱眉,然后用左手撑着,慢慢弯下身子,他的右手伸进窗户,便马上被另一只手紧紧握住,不留一点缝隙。
“我抓住你了,现在可以放开另一只手了,往里倒,没关系,我会接着你。”林愚的声音闷闷地传过来。
林燃有些烦躁,他看不到林愚的脸。尽管左手已经完全伸直,但他还是向下拉扯着,肌肉的撕裂感轻轻地波动着他的大脑。终于,他先看见了林愚的头发,然后是林愚的一双眼眸,林燃稍感安心。
他看到林愚先是向他的右手瞄了一眼,然后将自己更加贴近过来,这样林燃的右手可以完全环绕住他的脖颈。
“准备好了吗?”
林燃看着对面的人,点了点头。
“好,我数321,你就往里倒。”
两个人对视着,“3,2,1!”
林燃在尽力将自己的身体朝窗内送去后,果断地松开自己的左手,一瞬间,他的重量便全部移转到林愚身上。
“砰”的一声,两个人重重摔在卧室的地上。
摔下的那一瞬间,林愚本能地闭上双眼。在一片黑暗中,林燃重重压在了他的身上——痛感,热度,被扯下的窗帘的粗糙,护住自己后脑勺的手臂——杂乱的五感向林愚袭来,无一不是来源于林燃。他睁开眼睛,看见了冷气从对面大敞四开的窗户外登堂入室,月光是它的共犯。
“原来今天是圆月啊…”,林愚不合时宜地感叹了一句。
随即,他分出神来放在林燃身上,后者把头埋在自己的脖颈,一动不动。
摔昏过去了?
林愚抽出被压在底下的手,像揉小狗一样,抓起又放下林燃的头发,然后试探性地拍了拍他的头:
“林燃?”
“嗯。”低沉的声音在紧贴的胸腔中产生了共振。
一问一答之后,二人再没有了动作,就这样搂抱着躺在地上。林愚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