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乖乖地把手搭在周烬的掌心,从椅子上跳下来,隐隐有所感觉身旁有一道他说不出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他不懂,下意识寻找目光的来源,跟正在吊针的漂亮姐姐目光相撞,他突然被姐姐的笑容给温暖到了。
“姐姐快快好起来!这样哥哥就能给你买零食陪你玩啦!”他兴奋地手舞足蹈,想给漂亮姐姐注入一点动力与快乐。
“好哎!我一定会快快好起来的!谢谢你啦小帅哥。”江飘被他逗乐了,眼里热切羡慕的神色立马转为欣喜。
“要不你们俩再聊会?”周烬轻嗤两声,瞅着这两人忽然搭起话聊起天来。
江飘摆摆手,让他们俩快走,周烬收回目光,牵着小孩去找他的家长,两人经过过道走廊,周烬若有所思地回头,小孩呆愣愣地跟着他回头,“哥哥在看姐姐吗?”
“没有,看人。”从周烬的视线看过去,少女百无聊赖地倚着椅背,闭眼假寐。
小孩似懂非懂地皱眉,像是在思考,但他思考不出什么,只能丧气地把头扭回去,跟在周烬身后走。
周烬冷不丁出声问,“你爸妈在哪?”
小孩道,“爸爸在家,妈妈在看医生。”
周烬轻嗯一声,“那你妈妈在哪看医生你知道吗?”
小孩哪知道怎么精准描述,只依稀记得那里有可以坐下来等待的椅子,和周围一模一样的门。
周烬听他的形容,意识到问他也问不出什么具体的,只能带着他一层一层地找,大海捞针似的。
停在一家心外科专家问诊室门 口,小孩指了指门内站着的那个女人,跟周烬说,这就是他妈妈。
周烬顺着他指着的方向看过去,乐于助人成功的笑容还没在脸上挂多久,他的眉就压下来,浑身散发着凛冽冷意。
门内站着的女人身材高挑,化着精致妆容的脸上看不出一点生病的虚弱与憔悴,她依旧眉眼绮丽,气质干练,甚至气色胜于他从前印象里的模样。
他妈温浮玉,在他过生日那天,把他抛在家里,嘴里说是要去买蛋糕庆生,实际上是搭车前往机场,乘坐最近的航班出国。
冷冰冰的别墅,他孤身一人枯坐许久,抱着对他妈的期待,从白天坐到晚上,结果他妈跟他爸两个人都没回来。
他拨开小孩牵他的手,眼睛一瞬不动地盯着门内的女人,脚步却往后退。
他急促地喘了口气,眼皮涩的他连眨几下,想不通也懒得想,他妈离开的那几年他都是这么过来的,减少所有念想与期待。
与其给自己留半分能等到的念想,筑一座信仰高楼,不如亲手击塌,让等待落入无望桎梏,他一个人往前走。
“哥哥,我找到妈妈啦!你走那么快干嘛?”小孩的思维直线又简单,但简单的词句却击垮少年心里所有的设防。
嗯,你找到妈妈了。
那挺好的。
他低着头往前走,身后小孩稚嫩可爱的喊声突然变成女人温柔的嗓音,但不是跟他说,而是问小孩刚刚去哪了,他脚步没停,眼神晦涩,耳朵里飘进那句,“希希是听话懂事的小孩,不要让妈妈操心知道吗?”
烬,希希。
宇宙受热急剧膨胀爆炸,粒子离开粒子飞奔,在无垠的宇宙空间里逃难,百年都不会相遇。
他从过道岔路口拐弯,消失在温浮玉的视线范围内,忽然抬头,静默地看了看医院的天花板,空气中悬浮的尘粒被他吸入肺腑。
天阴沉沉的,他揉了揉眉心,沿路返回去找江飘。
……
江飘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在膝盖上,听到脚步声,探出视线望过去,见到来人忍不住笑起来。
“烬烬你终于来啦!我吊完针了,我们回家吧。”
她站起身,顺手提起旁边放着的一袋药,走到周烬身边,明明是一如既往的冷淡,但她总觉得他情绪有点不对。
“周烬?”她低声唤了句,想把他喊回神。
少年周身冷意稍减,他手伸进棉服口袋里下意识摸摸幸运福袋,直到摸到凸起的丝线他才松下一口气。
他问,“好点没?”
重新恢复元气的江飘朝他打了一个响指,唇角笑容渐深,“好的差不多了,我们要不要去喝一杯?”
周烬没懂她话里的意思,脑子里冒出的有关这句话还是陆游跟他说,要不要去喝一杯食堂的豆浆。
“嗯?”他淡淡地睨她一眼。
“喝热乎乎的奶茶啊!周烬同学,难道你不知道冬天跟热奶茶更适配吗?”江飘笑他,但一想到待会能喝到热乎的奶茶,她就雀跃地想快步奔出医院。
“如果你能把围巾系好,说不定会更适配。”他呼出一口热气,对江飘的系围巾手法不予置评。
“你这是在质疑我系围巾的水平?”江飘手抓住红色针织格子棉围巾,把它拆开,按照刚刚在网上看的教程又重新系了一遍。
她欣慰地抬起眼帘,结果对上周烬意味不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