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颜昭正细心地从药箱里寻出伤药和棉布。半褪下元苏的衣衫,用小剪子剪开沁出血的棉布。
元苏道,“若是真有这么一天,你万不能如今日一般。人活着,方有无限的可能。”
“若是真有那么一日。”他停下手中的动作,颇有些哀伤地看着她,“我活着还能有什么可能?”
“我……”那双红肿的眼眸微微低垂,说着真心话,“我只想跟着妻主。”
天上地下,抑或是一片虚无,他都想陪着她。
这世间有那么多人,却也只有她们成了最为亲密的妻夫。
他的话简单,却也暖人心窝。
元苏一时愣住,不由得压低了声:“为什么?”
她分明是知道那个答案的,可见到他扬起的眸子亮晶晶地似是星河,元苏却装了傻,想听他亲口说出来。
“哪有什么为什么。”颜昭手里攥着药瓶,借着夜色的遮掩,才没有让她瞧见红透的脸,“还不是因为……因为你是我的妻主。”
“……”
元苏神情一僵,想问他要是当初嫁给了旁人,可还会这样情深。
可话都到了唇边,又觉得自己说这样的话当真无聊。
她本来就是他的妻主,又怎么会其他的假设。
她唇边泛起些自嘲的笑,就听正给她上药的颜昭幽幽问道,“倒是妻主的伤,是谁帮着上了的药?棉布裹得真细致。”
“你说这伤啊。”元苏没察觉她那夫郎快要酸成一缸醋,只如实道,“亏得当时有崔成在,才能及时止了血。”
颜昭微微挑眉,“那妻主觉得是我上药的手法好,还是他好?”
元苏有些意外颜昭会提出这样比较的问题,忖了半晌才严肃道,“崔成曾学过些医术,于包扎伤口是熟练些。”
“哦。”颜昭抿唇,低下头。
“不过我还是喜欢让江远替我上药。”元苏揉揉他的发顶,“江远动作轻柔,所以伤口不会太痛。”
“其实,我还有让妻主不太痛的法子,妻主要不要试试?”低垂着的俊容已然烧得通红,却还不轻不重地问着。
元苏瞥了眼桌案上的笔墨,以为他又是要画个笑脸,便点头“嗯”了一声。
话音才落,心口便落进了一片温软之中。
他像是最为虔诚的信徒,一点点一寸寸在纷乱的心跳声中,落下轻若雪花的吻。
与他
“江远。”刻意压低的女声在喉间凝滞了须臾, 蓦地软和下来。
元苏伸手捧起他的脸,低眉俯首,她的影子与他的重叠在一处, 气息渐渐乱成了咚咚无序的心跳。
连日里紧张与压抑的心似是找到了突破, 正如贯穿渝北的那条江河,滔滔不绝地倾泄开来。
他束起的发早就半散,衣衫松垮垮地挂在肩头,仰躺在床上。
透窗而来的月色清亮, 似是把那身玉骨渡上了一层银辉,沿着半敞的衣领, 一点点隐入肌理分明的胸膛。
那双漂亮的眸子犹如雨后沾了水珠的花瓣,微微眯起。
“妻主……”
他伸手搭在元苏的肩头, 模样恍似醉了酒的仙, 跌进了万丈红尘,俊俏且魅惑。
元苏低低嗯了一声,才要解开衣带。搭在她肩头的手指一路下滑, 落在裹好伤药的棉布上,轻声问道,“你伤口还疼不疼?”
山峰覆雪, 红梅满枝。
一室月色,映出了烧在心尖的火。元苏摇头,意犹未尽地摸了摸他的唇,“还有些痛。”
她并不是会苛待自己的人。
总归此间离天明也有段时间,元苏重新俯身。
他的唇温温软软,似是一把小勾子, 勾得她心尖又痒又疼,恨不能再重些。
静谧的夜里, 渐渐有了不一样的动静。
元苏抬手,才要把那件碍事的衣衫脱下。
“妻主。”
刚刚还意乱情迷的男郎脸上还烧哄哄的,声音也被吻出了甜意,却在此刻用手抵住了她的吻,“正事要紧。”
元苏:“……”
她顿住身形,一瞧藏在月色里那双漂亮的桃花眼,心中当即明了。
他哪里是真的让她停下,不过是故意捉弄她,以报白日里惊吓伤心之事。
不然,他也不会口里说着「正事要紧」,抱住她腰身的手却不曾松开,还趁着她怔愣的时候,悄悄地吻在她的锁骨。
她的夫郎,是只有脾气的小猫。
元苏弯唇,与他侧躺在一处。手指绕着他的发尾,任由小猫在自己身上落在印记。
颜昭聪慧,衣领以上的部位几乎不碰。所以元苏并不担心明日会因此穿帮。
“妻主。”他欢欢喜喜在她怀中玩闹了好一会,才将心中那股空虚将将满上。这世间并不是每一回都能失而复得。
颜昭这一日乍悲乍喜,心绪早就不复过去矜持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