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昭信心满满,又避着旁人。就是椿予也不知道他这一天在内殿里缝制的是什么。
如今年岁,习武之风渐长。那些闭眼读书的书生娘子,亦都牟足了劲,学习骑射功夫。
更消说是跟随元苏一同来的这些年轻官员,各个都挺直了腰板,弯弓跨马,神情安然。
夏草深长,偶有蝴蝶绕马蹄,略一纵马,端得是意气风发。
书钰头一回参加狩猎,正是不知所措的时候。可对着那些同样好奇打量的世家公子,却又板起了脸,一副高傲自如的模样,好不容易寻着空,忙凑到端坐在辇车上的颜昭身侧。
“表哥,今晚的篝火夜饮,当真要女女男男坐在一处?”
这太过匪夷所思,不讲礼法。
可这又的的确确是陛下的旨意,书钰拿不准,见颜昭点头,忍不住抱怨道,“可若是有女郎起了坏心思,那岂不是毁了男子一生?”
“陛下既是由此安排,定有万全之策。”颜昭略一皱眉,“更何况猎场内外都有御林军把守,这些女郎又都是朝中新贵,谁会头脑昏聩至此,管不住自己?”
“此次是个好时机。”
书钰到底是与他一同长大的表弟,颜昭微叹口气,与他低道,“我知道你心高,除去阮将军,这里还有很多年少有为的女子。若真有看好的,你莫要错过。”
“那……”书钰自是不会畏手畏脚,他抬眼看了看颜昭,试探道,“若是今夜里还有男郎送陛下私物呢?”
“表哥可会答应?”
最近陛下对表哥可是极为上心,便是府里也写了信来,要他先莫要轻举妄动。
可这样的时机并非天天都有。
就像表哥所说,「莫要错过」。
他心中暗暗希冀颜昭会跟之前应他入宫一样不假思索。
“若真有男郎送陛下私物,我也是无权干涉的。”颜昭声音冷淡,眉心却已然紧紧皱起,“他们愿意送,也得陛下乐意收才是。”
听这话的意思,表哥其实并不在意?
书钰面上的笑活泛起来。
白日里女郎狩猎,男子们都是跟随凤君,坐在帐篷里,吃着鲜果烹茶玩飞字令。
热热闹闹,彼此熟络的也快。
颜昭端坐在上首,肚肚懒洋洋地窝在他膝上,偶尔听到些笑声,小耳朵一抖一抖。瞧得人忍俊不禁。
“此处是狩猎场,它也不知道怕。”
趁着给颜昭添茶的功夫,椿予小心地抱起小猫,低声忧虑道,“若是它跑丢了,又或是中了流箭,可真不得了了。”
“它呀,最是黏人。”颜昭笑笑,“也不知它什么时候钻进了衣箱,一路上不声不响。不过既然跟来了,你们就要仔细些,夜里寻个小些的兽笼放进去便是,免得你们打瞌睡没看住。”
“是。”椿予本想着替凤君盯着些下首坐着的年轻公子们,这下子还得分心看着小猫。
他忙得脚不沾地,等入了夜,外面广袤的草场上搭起了篝火。椿予才得了闲。
等了一日的年轻公子们亦是神采奕奕,骑服束腰,在束发的玉冠上下了不少功夫。拘谨地围坐在一处,眼角眉梢忍不住好奇,偷偷打量着不远处另一圈围坐的女郎。
女子守礼,以茶代酒。一杯清茗一首诗亦或一支剑舞。字字珠玑,长剑凛然。
在夜风习习中,不知红了谁的脸,又递出了谁人的私物。
元苏亦坐在女郎之间,她笑盈盈地瞧着年轻女男眉眼间互动,再看同样坐在男郎之中的颜昭。
他的骑服是她亲自选的颜色,最是衬他。
脸庞俊俏似白玉,一双清凌凌的眸子端得是平静无波,却又在对上她视线的瞬间,蓦地涌出笑意,眼角眉梢处都被篝火映出了淡淡的粉。
他用来束发的,是她送的木簪。
玉山倾倒,郎艳独绝。坐在热闹的夜里,愈发的生出不食人间烟火的清冷气度。
元苏起身,不许旁人跟着,独自往临时支起的大帐里走去。
她一走,颜昭也坐不住。目光追随着那道人影,想了又想,悄悄跟了上去。
“椿予。”
篝火前坐着的两圈人,因着她们的离去,更加热闹。颜昭四处瞧了瞧,见无人往这边看来,方唤过跟在身后的內侍,“你在这候着。”
他实在好奇陛下一个人到大帐里去做什么。
才要侧身走进大帐,就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师姐。”
是阮程娇。
颜昭脚步一顿,不由得屏住了气息。里面的声音却未曾因为这停住的脚步而有所迟疑,“你怎得在这?”
元苏正忙着安抚肚肚,一抬头瞧见不知何时进了帐子的阮程娇,以为她担忧自己的安危,忙笑道,“如今的世道太平,你不必跟从前一样时时守在孤的身前。今夜且去放松放松,瞧瞧可有看得上的男郎。”
“师姐。”阮程娇踟蹰着,今夜或许是他最好的坦白时机。他递上自己的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