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昭一回头,就瞧见一只吃得圆滚滚胖乎乎的小猫正蹲坐在窗沿上,歪着头用小爪子拍打着窗纱。
它一点儿都不怕人。
那双圆溜溜的眼睛看见颜昭登时眯起,尾巴也竖得高高的,叫唤的声音比之前更嗲,“喵——”
“这是?”
颜昭愣住,见椿予帮小猫打开了窗纱,惊奇问道。
“回禀凤君。”
小猫习惯性地跳上软榻,脑袋一低,蹭在颜昭搁在膝头的手背。软绵绵的手感,温暖舒适极了。
椿予瞧着自家主子神情茫然,手下却又极为熟悉的揉着肚肚的模样,心中松了口气。
可见便是记忆不在,有些事却很难忘记。
或许有一天,凤君也会想起那段甜蜜过的时光吧。
椿予拿了肚肚惯常吃得小鱼干过来,笑道,“这是陛下送给凤君的狸奴,名叫肚肚。”
陛下送的?
颜昭停下手,茫然的神情转冷,“带出去吧。”
“喵?”肚肚不懂,它刚刚正舒服地用小爪子轻轻踩着颜昭的膝头,这会揉在它头上的手一停,当即又软绵绵地喵了几声,似是催促又似撒娇。
“凤君……”椿予显然没料到颜昭会杜绝所有与陛下有关的事务,他唇角一抖,干巴巴地劝着,“您瞧,肚肚什么都不知道。”
“那又如何。”
过往三年,他有过太多次期盼。可又有哪一回真的等到了她的回应。如今她送只猫来,不过是哄哄他罢了。
若他再傻傻捧出一颗真心,到最后也无非是抱着小猫又一次等着遥遥无期的相见。
与其这样,他又何苦作践自己。
“对了,你去寻御前的崔成问问陛下最近的行程。”
颜昭强迫自己不去理还在执著撒娇的小猫,只吩咐道,“切记,此事不可被旁人所知。”
抱起小猫的椿予精神一振,“凤君可是要去寻陛下?”
“说什么胡话。”颜昭瞥了眼很是奇怪的椿予,“陛下处理公务时最是不喜旁人打扰。我去做什么。”
“……”
椿予脸上神色僵住,却也明白这个时候不好再多劝。刚抱着小猫要走,就被颜昭唤住。
“我瞧这猫——”一本正经坐在软榻上的男郎顿了顿,“倒是可爱的紧。”
听到这话,刚刚还尾巴低垂的肚肚登时又热络地喵呜起来,小爪子蹬住椿予,就要往颜昭身上扑。
肚肚虽然不大,却也吃得圆乎。猛地蹦到人身上,还是会有些承受不住。更何况陛下嘱咐过,凤君身子弱,不可让肚肚生扑。
椿予忙抱着小猫放在软榻。他才松了手,肚肚便腻在了颜昭身侧,一面呼噜噜个不停,一面还不忘用小爪子轻轻踩着他的衣袖。
椿予静静退出,将一人一猫留在高深的内堂里。
“肚肚?”
左右四下无人,刚刚还冷漠的男郎忽得弯弯眉眼,小声唤着可可爱爱的小猫。
它一瞧便是有主的,皮毛软绵绵的,手感着实上佳。
颜昭揉了揉它的脸颊下巴,见肚肚一点儿都不排斥,心尖更软。伸手抱起小猫,与它说着悄悄话,“肚肚,要不要吃小鱼干?”
小猫鼻子敏锐,老早就闻到了熟悉的味道。喵喵的更加欢快。
颜昭笑笑,将它放在软榻,“好好好,这就拿给你。”他伸手从一旁的玉盘里拿了条小鱼干过来,小猫也不客气,用嘴一咬,从软榻上跳下,蹲在颜昭脚边认真地吃了起来。
它吃得津津有味,颜昭瞧着心里那股说不出的烦躁也平淡了许多。伸手取过札记,一面喂着小猫,一面看了起来。
“喵——”
肚肚养在宫里本就不愁吃,这会解了馋,在地上伸了个懒腰,便又喵喵叫着让颜昭陪它玩。
它最喜欢的便是早前的绸带。
每回它一叫,眼前的男郎就会拿出绸带逗它。今也不知怎么了。无论它怎么软绵绵地叫唤,面前的人就是没什么动作。
肚肚是只小猫。
它不懂什么失忆不失忆,只轻车熟路地从内殿里寻出绸带,一路叼着放在颜昭膝头,又往后一蹲坐,仰着小脑袋等着。
“这个颜色……”
落在膝头的绸带一瞧就玩过许多回,有些地方还有小猫的爪印。可这颜色,却是他喜欢的。
想起椿予说过这是陛下送他的小猫,颜昭心头一震,有个奇异的想法:或许这个颜色的绸带,也是陛下亲自选的。
可很快,他便把这个念头重重否决。
不可能,他与陛下并非什么情比金坚的爱侣。她并不喜欢他,这件事整个京都都知晓。
他又何必自欺欺人,自作多情。这绸带定是他自己让椿予做的。
毕竟,陛下那么忙,又怎么会记得他喜欢什么。
颜昭自嘲地笑笑,拿起绸带随意地逗着小猫。
偏生小猫皮实,玩了好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