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分时节,京城郊外的瑞雪终于全部融去,微暖的春风中带着一丝丝潮湿之意,宛若柳絮般轻柔地抚过脸颊。
距离太子南下之日已半月有余,似乎是过于繁忙,半月以来丞相没有收到他学生寄来的一封信,只有手下的探子送过来几封关于灾情的密报。不出他们所料的,这次的水灾即是天灾,也是人祸,前任的水部郎中在兴修大坝时的偷工减料,加上今年格外丰沛的雨水,以及由于皇帝昏聩,私下里克扣朝廷拨款,中饱私囊的地方官员导致赈灾的粮食落不到百姓手上......安渝思索着,不由得轻叹了一口气,楚昀昇这一趟可以说是险阻万千了,不过若是可以完美的解决这件事,那他以后的路,将没有人可以阻挡。
但是不管心里怎么安慰自己,半个月音讯全无,多少还是会担心的。而最让他挂心的是,不知道被触动蛋糕,受到太子威胁的新幕派,会挑在什么时候对太子下手......
安渝捧着茶杯,垂着眼,纤长的睫毛迷迷蒙蒙地遮住没有焦距的双眼,茶杯里升起的白雾云云绕绕地升起,将他精致清瘦的侧脸熏得不那么清晰。
元劭坐在他的身侧,大手握住茶杯,看着像是在眺望远山美景,余光却不自觉的一直落在安渝身上,观察到心上人又开始发呆,思绪似乎飘到了他无法获悉的远方,半张脸笼罩在茶杯飘起的水雾中,更为人添了几分疏离和冷清。
元劭的心不自觉地漏了一拍,明明人就坐在他的身侧,可总觉得他们之间的距离如隔深壑,无法触及的感觉让他心中酸涩,平日里开朗积极的青年将军按耐不住地升起的阴暗面。
若是现在坐在这里的是太子,安渝还会忽视他至此吗,还是会像上次他见到的那样,顺从地靠在他怀里任那个男人予取予求?
眼里染上几缕晦暗不明的神色,脑子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一手抓上了安渝的手腕。
"诶..."思绪还停留在千里之外的丞相顿感手上一酸,一只布满茧子的大手牢牢握住了他的手腕,滚烫的温度几乎将他白皙的皮肤染红。
安渝转头,正想问怎么了,就一眼望进了好友仿佛山林燃气火星般的眼睛里,是他从未见过的火热和深邃,不由得浑身一僵,怔怔地愣在了座位上。
这样的眼神他太过熟悉,每一次楚昀昇在向他倾吐爱意的时候,低头吻他的时候,或者偶尔他在书房为接下来的路布局时,转头发现他凝视着他时,眼里装着的星星点点的火光与元劭此刻望着他的目光如出一辙。
丞相抿了抿唇,用力往回拽了一下手腕,意料之中的没有松动,只好装作什么都没察觉一般艰涩地开口道:"怎么了元劭,你抓疼我了。"
仿佛被安渝挣扎的动作惊醒,大将军如同被火烫了一般迅速抽回了原本焊死在安渝手腕上的手背在身后,大脑迅速充血,一路红到了头顶,瞬间从黑坏狼犬回归成了纯情处男,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话,蹩脚地解释道看安渝茶冷了对身体不好,最后还拿起茶壶为满头问号的丞相满上茶水。
安渝:.......就这?请问你是今年13岁连心上人小手都没牵过的小孩这么纯情???我等了半天的真诚表白强势拥吻粗暴性爱结果你就给我倒了杯茶?
安渝:杀心渐起.jpg
对将军表现极度不满的安渝打算自己主动出击,他眯了眯眼,然后笑着表示没有关系,一副发现了元劭有哪里不对,却不愿刨根问底让对方为难的贴心友人样,让心里有鬼的青年将军难得心虚的垂下眼不敢和人对视,只能闷闷地盯着脚尖,朝着丞相的方向递出茶杯。
安渝伸出手,两手轻捻住茶杯,在将军松手的同时装作没拿稳的样子轻轻一个用力,就将整杯滚烫的茶水倾倒在身上。
"啪",无人关心的茶杯滚落在地碎成一片。元劭在察觉触感不对的一瞬间就抬起头,看见了令他心脏漏了一拍的一幕。
身材高大的青年将军"刷"地站起来,没等丞相说什么就急急忙忙抱起人往屋里奔去,嘴里还慌慌张张念叨着是他的错没拿稳茶杯,有没有烫到身体,现在立刻回房给他找件衣服换上,千万别感冒了。
安渝被他不喘气的一大段询问问的一愣一愣的,哭笑不得地表示自己衣服穿的厚没有烫到,还是被愧疚难掩的将军不由分说的抱回房内,塞了几件衣服让他换上,自己出去等他。
一通操作下来,安渝抱着衣服傻傻地站在屋内,认命地开始自己换衣服,却不想和丞相清瘦的身材相比,常年征战沙场的元劭体型更加健壮高挑,过长的衣服和心不在焉的人加在一起只会有一下的反应。
在屋外的元劭听到里面传来人体落地的声音和安渝一声克制不住的痛呼市就冲了进去,却被屋内的场景打断了脚步。被衣服绊倒跌坐在地的丞相下半身不着一缕,属于元劭的上衣半落不落地挂在肩上,白皙细嫩的皮肤被地板撞地激起一片红痕,在青色地板的衬托下显得更加脆弱,透着一丝病态的诱惑。
青年将军原地放空数秒,沉默地将人抱起坐至床榻,将人拢在自己怀里